说罢,沉吟了下,道:“却也不好过分占了儿郎们便宜。这样吧,把早上那匹别了腿的马拉过来,请将士一起享用。”
话音刚落,营房内以及附近围拢过来的军士们齐齐欢呼一声。
邵裕哈哈大笑,道:“这鬼天气,不吃点好的如何提振士气?”
“还是殿下晓得我等苦楚。”有人情不自禁说道。
此人说完,有军官瞄了他一眼,不过没说什么。
那人也不傻,立刻低头不语了。
邵裕又让舍人郭时取来一大包香料,小心翼翼地打开,往釜中倒了一些,然后搅了搅,道:“大家一起从幽州来到平州,有好物自然一同分享。此谓香料,投入汤中,鲜美无比,孤与尔等共享。”
欢呼声更热烈了,许多人情不自禁地围了过来。
邵裕又搅拌了一会,笑道:“见者有份,吃过午饭的也有。外间正在杀马,一会还有肉汤吃。”
说完,招了招手,挨个给人盛肉汤。
军官们立刻发令,让所有人列好队,拿上木碗去接肉汤。
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,有人半个身子都淋着雨,却全然不顾,够着头在那看着。
邵裕兴致很高,对这些人也非常热情。
燕山苑一共三千园户,从设立之初起就归他管。数年间,他一边与燕山苑园户们耕田放牧,一边操练军阵、武艺,对这些将士知根知底。
他们曾经被拉到辽西御敌,与慕容鲜卑有过小规模的交锋,算是见过血,感受过战场气氛。此番围攻棘城,是这些人第一次正儿八经上战场,邵裕一直小心呵护着,密切注意着将士们的士气和状态。
直到目前为止,一切还算不错。
参与过两次攻城,折损了部分人马,还与出城袭杀的敌军交手过一次,成功应对过去了。
等打完这场仗,增补一些新兵,再好好整顿一番,就是一支可战之军了。
父亲还特别给所有人配备了精良的器械,燕山苑园户已然是标准的重甲步兵。从今往后,只要不被成建制歼灭,这就是种子,新兵加入其中,有老兵带着,成长会非常快。
这是他一手调教起来的部队,就像父亲当年从无到有创建禁军一样。
将士们敬佩他、爱戴他,愿意为他拼杀。
也只有在这个时候,邵裕才能更深刻地感受到父亲的不容易以及——创建一支独属于自己的部队的满足与快乐。
邵裕一直忙到很晚,先后给百余人盛了肉汤后,才稍事休息,然后登上高台,俯瞰整个营地。
直到目前为止,大梁王师的营地还是非常整肃的,士气维持得还算不错。而慕容鲜卑出城袭扰失败,后方还有不利消息传来,久而久之,他们的心态会发生微妙的变化。
到了这会,作为守城主力的汉地士族就要问自己一个问题:继续消耗自家部曲,为慕容皝拼命,值不值得?
事情或许比较复杂,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干脆地忘恩负义当白眼狼的,但有人对慕容氏死心塌地,有人犹豫不决,有人则是没找到机会背叛,这也是事实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不想拼命的会越来越多。
邵裕甚至觉得,可能都不需要怎么攻城,慢慢等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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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嘁哩咔喳!”一扇破门板被拆了下来,砍成一堆碎木头。
没法出外樵采,可不就得拆门板烧火做饭?或许有人说预先存储大量柴草,倒不是不可以,但总有个限度,而今便是用光了。
至于房子拆完了后怎么办,凉拌呗。围城一年以上的事情又不是没有,到最后别说热汤热饭,一粒米都没了,只能生吃“肉脯”。
而拆门板,当然先从民房拆起了,达官贵人的还得往后捎捎。
但棘城百姓却也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