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丽丽激动地攥着手机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:
“是被气倒的……听说昨晚他跟人打牌,有人突然跟他说,帮里一个老头带我去开房了,我爸一听,气得要找那人算账,刚走两步,腿一软就晕过去了。”
说到这儿,乔丽丽的眼眶彻底红了,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,原本就发紧的声音里掺了哭腔,低低的啜泣声透过听筒传过去:
“之后送到医院抢救,早上才醒过来,可现在说话还不利索,张着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,根本没法跟人沟通……”
电话那头的孙连城手指搭在办公桌上,听着乔丽丽的哭诉,脸上没有半分同情,心里反倒翻涌起一阵嫌恶。
他皱着眉,在心里嗤笑一声:就这?不过是几句谣言,居然能气晕过去?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,真是个废物!
孙连城根本没有意识到乔庆丰遭的罪是因为为自己办事,惹了不该惹的人。
当然了,连乔庆丰自己也不知道,自己答应了孙连城的授意,给徐举一一个教训,会报应在自己身上。
此刻在孙连城眼里,乔庆丰已经成了不堪大用的累赘,连带着乔丽丽的哭诉都显得多余。
但表面的功夫总得做足。
孙连城清了清嗓子,语气敷衍得像在完成任务:
“既然你爸病了,你就好好在医院照顾他,别到处乱跑。等过两天我得空了,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。
我这边还有事要忙,先挂了。”
话落,不等乔丽丽再说一个字,他直接按了挂断键,随手把手机扔在办公桌的一角,仿佛刚才的通话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。
至于去医院探望乔庆丰,或是主动问乔丽丽有没有难处?
这些念头压根没在他脑子里出现过。
在孙连城的世界里,人和人的关系只看“利用价值”:乔庆丰能办事时,他愿意给几分脸面;如今乔庆丰倒了,自然不值得他多费心思。
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孙连城见多了人走茶凉的戏码。
官员失势时,昔日的“朋友同事”以及之前巴结的人,立即避之不及,落井下石的更是大有人在。
在他看来,自己没趁着乔庆丰生病踩上一脚,已经算“有素质”了。
另一边的医院病房里,乔丽丽还没来得及问出“孙市长您找我爸有什么事”,听筒里就传来了忙音。
她愣了愣,握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,刚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。
这时,手机突然“嘀”地响了一声,屏幕暗了下去——电量耗尽,自动关机了。
乔丽丽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,转身看向病床上的乔庆丰。
乔庆丰躺在床上,眼珠正骨碌碌地转着,死死盯着她,眼神里满是疑问,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。
乔丽丽抹了把脸上的眼泪,快步走到病床边,俯下身凑到他耳边,声音放得轻柔:
“爸,是孙市长打来的电话,没说啥要紧事,就叫你好好养病呢。”
乔庆丰听懂了,他想用力抬起手,似乎想抓住女儿的手问点什么,可胳膊像灌了铅似的,只有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,想到自己如今动弹不得的模样,再想到那些没查完的事、没摆平的麻烦,一股巨大的悲凉从心底涌上来,两串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鬓角。
“爸,你别这样……”
乔丽丽急忙抽了张纸巾,轻轻擦掉他的眼泪,声音带着哽咽:
“医生说了,你就是情绪太激动,气血攻心,好好养几天就能好起来。别想太多,也别给自己添心理负担,有我在呢。”
乔庆丰这才缓缓眨了眨眼,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,又慢慢移到女儿身上,满是愧疚。
他想起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