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渐收,天空微亮。
这日清晨,清华宫内,光影在斑驳的窗棂间摇曳。矮几前,朱湘与辛舜辞相对而坐。
辛舜辞眉头紧锁,神色凝重,他目光深沉,直言道:“为父已遣人彻查此事,可那谣言的源头却如石沉大海,找不出半分线索。但这谣言在蜀都城内几乎家喻户晓,百姓们时不时就会说起两句。”
朱湘满脸疑惑,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,不禁开口问道:“既然查不出缘由,难不成这是摄政王所为?”
“你这话是何意?”辛舜辞微微皱眉,目光探寻地看向朱湘。
“萧言琛已然离世,萧瑾年又刚回到蜀都,没有传播谣言的机会,所以,如此看来,唯有摄政王有传播这谣言的时机。”
“可你并无证据,他又怎会轻易承认呢!”
朱湘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,抿了一口热茶,“父亲,既然有这谣言,那本宫推翻南国,就是天命所归。”
“所以你想自己反了?”
朱湘放下杯子,抿唇一笑,“是!”
辛舜辞虽是个老古董,不支持女子称帝,但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,既然辛楚已经离世,而朱湘又没能怀上辛楚的孩子,那他便也算是断子绝孙了。
既如此,那还守着旧有的纲常伦理做什么呢?
如今朱湘想反称帝,倒不如助他一臂之力,有名传后世,无子过今生。
他此生也就这样了,儿子没了,这个草台班子般的世界,对他而言,就是一场梦。
人生一场大梦,世事几度秋凉。
辛舜辞也老了,没有多少时间,就让他用这有限的生命为朱湘尽一份力,这样,他到了地下,也算对得起辛楚了。
至于南国,他当初是因明征提拔才能入朝为官,如今明正死了,他对这腐朽的朝廷失望透顶,所以,他不愿再为朝廷效力。
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。
自古王朝更迭,都不过百年,所以南国也不例外,它会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迅速崛起,也会在转眼间,江山倾覆,改朝换代。
这非人力所能阻挡,乃是上天的意思。
所以,如今的辛舜辞不会再用一颗真心报国,至于南国,该兴则兴,该亡则亡,而这王朝的兴亡都将与他无关。
这日一早,天光微亮,晨雾缭绕。
京畿城内,突然闯入了一群力大无穷的兽人,约莫有百来个。
这些兽人身材魁梧壮硕,黝黑的肤色好似被墨水浸染一般,黑的令人恐惧。他们头顶寸发不生,狰狞的面容犹如扭曲的枯木,泛白的脸色透着死灰,仿佛是从死人堆里挣扎而出,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。
兽人们如一群疯狂的野兽,在城中横冲直撞,所过之处一片狼藉。他们那粗壮有力的臂膀好似攻城锤般,轻易地就将路边的房屋、建筑砸得乱七八糟,砖瓦石块如雨点般飞溅。
城中巡逻的禁军陡然瞧见这些怪模怪样的家伙,瞬间吓得面如土色,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。他们手忙脚乱地抽出腰间利剑,颤抖着指向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,双腿却止不住地打哆嗦。
就在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,打算转身落荒而逃之际,远处的屋檐上,一道矫健的身影如敏捷的飞鸟般在房顶上飞檐走壁,瞬间便朝着这边疾掠而来,此人正是周灏。
周灏满脸不屑,轻蔑地瞥了一眼兽人,他神色平静得好似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,紧接着冷冷发声,声如寒铁,“还不快去把炮车推出来。”
随着周灏一声令下,众人瞬间如受惊的野兔,仿佛脚底抹油般,片刻间不见人影。
众人一走,那兽人猛地朝着周灏甩来一臂,那臂膀粗壮如巨石,带着排山倒海之势。
周灏可不想与这些力大如牛的兽人硬刚。只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