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信春为众人释例。
“今有一灵器,成之日气冲霄汉,生灵之气满溢,可斩金切玉,出之时,屠尽妖邪。”
“过一二年,仍锐利无比,锋芒毕现;再三五年,也不失为一柄上品灵器;又七八年,斩妖邪而生灵之气或减,等去了十来年后,灵器终有损耗。”
“待器灵消减,生灵之气逃逸,铸器所用金属卷刃,威能大不如前。请铸器师修缮,一日补金属之利,三六月补生灵之气,五九年补器灵之根。”
“如此修修补补,中间亦有损耗。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,这把灵器,还是从前那把灵器吗?如果是,你为什么觉得它仍旧是,如果不是,那又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灵器已经不是同一把。”
祁欢字句听得明白,却在心底笑了。
这论道“同一”,不就是西方社会流传下来的忒修斯之船悖论吗?
传说雅典国王忒修斯在成为国王之前,曾率勇士驾船前往克里特岛,杀死怪物米诺陶,解救了一批作为贡品的童男童女。
为表纪念,人们把忒修斯建功立业的那艘船命名为“忒修斯之船”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这艘船的部件逐渐腐朽,人们不断用新部件替换它,最终所有部件都被更换过了。
由此产生的问题是,这艘船还是原来那艘忒修斯之船吗?
如果是,原因何在?如果不是,那它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?
这一问题实际上迫使人们反思:事物的本质究竟由物质的连续性还是形式的稳定性决定。
却不知,学宫弟子们将如何作答。
只听得在场有答是同一把灵器的,也有答不是同一把灵器的。
一学子说:“灵器有灵,修补后切金断玉一如往常,自是同一把。”
又一学子答:“灵器又修又补,中间还有损耗,若是如此修修补补下去,其中器身金属被替,生灵之气逃逸又充盈,器灵被换,早就和从前所用材料不同,当然不能算同一把。”
学子众多,大家意见不一,有为自己观点要压倒旁人的,也有摇摆不定被人说服的。
齐信春眉宇间淡淡,甚感无趣。
显然学子们的回答都不如他意。
柳白微微一笑,问祁欢:“可有答案了?”
祁欢小声回应:“标准答案没有,假大空的话倒有几套,你想听哪一个?”
听他二人笑得莫测,公输妍在那头质问祁欢:“刚才吵吵要和先生论道,如今看见是齐先生,是不敢了?怎么不说出来。”
“公输姑娘这么肯定我不敢,看来你早有对策,不如你回应先生?”
祁欢大大方方,并不为公输妍话语所激。
公输妍被他怼了,绯红一张脸,“哼”一声道:“这有什么不敢的?”
她扭头起身,与齐信春见礼道:“齐先生,桓秦国机关城,公输无双愿与先生论道。”
公输无双本在发呆回味,听他堂妹这话,看一眼公输妍,心道不是你什么情况,这和先生考学,你抽我起来背课文有什么区别?